【邪瓶】《双面》
第二十一章
part 1
张起灵在混乱中迅速判断清楚了现在的形势——吴邪来救他了，而莫云高他们现在要带他往另外的通道走。
他知道莫云高对这个组织有着非一般的意义，毕竟他们是毒枭，一个能制作出纯度高的货出来的人，到哪儿都抢手。
想清楚了这些，张起灵便不再犹豫，他握住莫云高的手腕用力一个翻转，莫云高便猝不及防被他以锁喉的姿势挟持住了，张起灵左手扭住莫云高的双手，右手掐住莫云高的脖子，一瞬间，莫云高面色胀红，一瞬间感觉已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手腕上的剧痛和喉咙里窒息的感觉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变化只在瞬息之间，老杨惊讶地看着张起灵，他以为阿蝎要的人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学生，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妈的！”老杨爆了句粗口，“你想干什么！”
“让开。”张起灵带着莫云高一步步向前走，“否则我废了他的手。”
老杨不敢拿这个事开玩笑，阿蝎有多受重视他是知道的，但凡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废了手从此以后不能再做货，那他也得把这条命给搭上。
老杨眼神一狠，他摸出腰上的枪指着张起灵，“你他妈给老子放开他！”
张起灵见他如此，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莫云高面色胀得青紫，已经开始呼吸困难。
“你可以试试你的子弹是落在他身上还是我身上。”张起灵道。
双方僵持不下，张起灵挟持着莫云高逼得老杨一退再退，很快就来到了瑶寨前的空地上。
整片空地上灯火通明，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为首的陈皮阿四见张起灵挟持着莫云高，随即淡淡地看了老杨一眼。
老杨身上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他双腿甚至开始颤抖，因为他明白陈皮阿四这一眼的意义，无论阿蝎是否会出事，他都得被秋后算账。
“四爷，没有时间了。”旁边有人提醒，“吴邪他们已经到了。”
陈皮阿四老神在在地把玩着手中的弹珠，“到了又怎样，我想杀的人，杀就杀了，还得管他是谁家的伙计？”
“四爷说得是。”
陈皮阿四睁开眼看向张起灵，“难怪阿蝎说你有点本事，现在看来，胆量还不小，啧，刚好吴邪那小子又来捣乱，你们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真是麻烦得紧。”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黑暗中就传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嫌麻烦的话不如把麻烦丢给我，您这把年纪了，还是赶紧找块风水宝地躺着的好。”
陈皮阿四脸色一沉，到了这个年纪他最恨就是别人提起寿命的事，他如鹰隼般的目光看向说话的人，只见几个人从黑暗处走到空地上，为首那个在黑夜中还戴着墨镜的人正是刚刚说话的黑瞎子。
黑瞎子旁边的吴邪直接看向张起灵，当他看清楚张起灵挟持的人是谁时，一切疑团都有了答案。
他眯了眯眼，“莫云高，老子小瞧你了。”
莫云高被卡着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他看向吴邪的眼神却是恨之入骨，整个人也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张起灵下了大力气才摁住他。
吴邪看向张起灵，他用眼神细细描绘着张起灵的轮廓，传达着这些天来的思念与担心。
良久，吴邪开口叫他：“小哥，到我这里来。”
张起灵的手紧紧扣着莫云高的脖子，带着他一步步走到了吴邪的身边。
陈皮阿四一直盯着张起灵，但他发现这年轻人竟然找不出什么破绽，他手中的弹珠无论从哪个方向打出，都有可能被张起灵拿莫云高出来格挡住。
胖子一巴掌拍了一下莫云高的头，愤怒道：“你他娘的敢把主意打到我们小哥身上，脑袋进屎了你！”
黑瞎子也吹了一口口哨，“小家伙，站在我们身边你就安全了，这个累赘该扔还是得扔，你那手都肿了，还得费力掐他脖子，到时候我徒弟真要心疼坏了。”
吴邪淡淡地看了黑瞎子一眼，但并未否认什么。
张起灵刚好不想再用这种别扭的姿势锁住莫云高了，他慢慢放开莫云高，莫云高呼吸得以全部畅通，不由得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张起灵，准备转身回到陈皮阿四的阵营里，但他刚走了两步，后脑勺却被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给抵住了。
“想走？”吴邪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抓了我的人，威胁他，恐吓他，让他担惊受怕，把他关起来之后，你还想全身而退？莫云高，以前留你一条命你是不是觉得我吴邪仁慈了？”
说着，他不给莫云高回话的机会便扣动扳机准备直接了结他，但下一瞬，陈皮阿四的弹珠直接弹过来，精准打中了吴邪的手腕，吴邪吃痛，枪脱了靶，子弹擦着莫云高的耳朵飞过去了。
吴邪捂着手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这一瞬间，莫云高拔腿想跑，但后方，解雨臣的折叠钢管穿过人群而来，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后背，他吐出一口血直接摔倒在地，挣扎两下后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吴邪像踹死狗一样把莫云高踹开，随后将张起灵扯到自己身边站着。
这种环境下，张起灵自然也没有拒绝吴邪，他就安安静静站着吴邪身边静观其变。
陈皮阿四见莫云高生死未卜，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气，毕竟莫云高是他目前为止最大的摇钱树，给毒狼供货可比他下斗十次的利润还要来得大，更何况，他已经暗中有了自己的渠道，很快他就可以摆脱毒狼单干了，反正毒狼常年活动在金三角，他的身份不可能能够入境中国。
吴邪急着带张起灵走，脸上也变得很不耐烦起来，他看向陈皮阿四，“今天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不可能还能让你活着离开。”
陈皮阿四笑了笑，“你小子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说着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那些人意会，迅速把吴邪等人给包围住了。
黑瞎子脸上也露出奇怪的笑容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陈皮阿四，忽然将手中的匕首用力一扔，匕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陈皮阿四飞去，陈皮阿四眼色一沉，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他手握成爪，抓住身边一个伙计往身前一挡，那匕首直直没入了伙计的脖子，血液瞬间喷射而出，溅了陈皮阿四一身，但他完全没有在意，只冷漠地松开了手。
张起灵的眼眸沉了沉，吴邪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
这种场面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都是小事，情急之下为了保命而牺牲别人的行为在道上比比皆是，所以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顶多唾弃几句完事。
可张起灵不同，在接触他们之前，他只是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不管死的人有多么十恶不赦，但让他亲眼看见一条人命在他眼前被杀死，他还是坐不到直视。
吴邪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马上就结束了，我带你回家。”
张起灵伸手把吴邪的手拿下来，他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对于吴邪，张起灵的观感也很复杂，他的身份可比莫云高复杂多了，被他带回去也逃不过被关在吴山居的命运。
这种紧张的时刻，张起灵居然有些想笑，他想，他或许是上辈子命里缺德，这辈子才会招惹上这些一个比一个疯的人。
夜已深，吴邪他们只想速战速决，他给黑瞎子递了一个眼神，黑瞎子领会，随后他吹了声口哨，后方的解雨臣也亮出了他的钢管。
一会儿的功夫，陈皮阿四的吊脚楼就被吴解两家的伙计和黑瞎子胖子带来的人手给围住了。
黑瞎子率先出手，陈家的伙计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没近身就被他放倒在地，吴邪的枪上有消音器，但凡朝他过来的人必定要挨枪子儿。
part 2
“这么热闹啊。”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他们动静那么大，但每个人又能清晰地听见来人的声音。
黑瞎子不自觉皱了皱眉，很少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接近他而不被发现，他开始警惕起来，慢慢看向来人。
从黑暗中走过来的人很高，目测一米八往上，年纪看起来三四十岁，脸上还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有些像大学里的教授。
吴邪他们都没见过这号人，反倒是陈皮阿四惊了一下，“毒狼先生？”
只一句称呼，吴邪和黑瞎子他们立马高度警惕起来。
毒狼扫了一眼现场，他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一根烟点上，“我说陈老，您这地方可让我好找啊。”
陈皮阿四拿不准他突然出现是干什么的，也没多话，好在毒狼也没介意，他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莫云高，对他身边的男人道：“去看看这个人，如果死了，那今天在这的所有人都杀了吧，如果没死，想办法把他弄醒。”
“是。”
很快，莫云高被毒狼带来的人弄醒了，他艰难地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张起灵。
见他没死，毒狼似乎很是高兴，他掸了掸烟灰，“带走他，撤。”
莫云高很快被人扶住，陈皮阿四皱了皱眉，但他到底没说什么，毒狼向来狠辣无比，今天他能冒险入境亲自来这里带走阿蝎，证明阿蝎做出来的东西让他很满意，他也不愿意再从陈皮阿四这里走货了，索性直接将人带走省事，其他的他懒得管，他的身份也不能在境内多待。
“等等。”
就在毒狼他们准备走的时候，莫云高却在这时开了口。
“毒狼先生。”莫云高咳了几声，随后指向张起灵，“我跟你走可以，请您帮我把他带走，从此以后阿蝎誓死效劳您，否则，阿蝎这条贱命没了也就没了。”
毒狼镜片底下的眼眸闪过一抹兴味，他看向张起灵所在的方向，用锐利的打量他。
吴邪眼睛一眯，随后挡在张起灵身前，沉着眼和毒狼对视。
毒狼停下了脚步，他看向吴邪身后的张起灵，“其实，云南是个好地方，气候宜人，适合养老。”
张起灵没说话。
吴邪把张起灵紧紧护在身后，“你如果不想在中国境内被抓，就请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毒狼不在意，“阿蝎的事，能叫闲事吗？”
“堂堂毒狼，也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黑瞎子嘴角笑容没下去。
“请人给我做事，总得有份见面礼嘛。”毒狼笑了笑，“阿蝎喜欢，那我总得满足他。”
“痴心妄想。”吴邪狠狠盯着毒狼，“想带走他，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说话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陈皮阿四的人正在悄悄撤走，解雨臣向身后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也悄悄隐入了黑暗中。
今夜陈皮阿四这个隐患必定要除，他们带来的人手就足够，眼下这个毒狼可比陈皮阿四难对付一百倍。
张起灵没想到莫云高就算是死也要拉上自己一起，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莫云高，心知莫云高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
他也明白，吴邪他们有信心能搅了陈皮阿四的窝，但对上毒狼，谁也不能说有多少胜算。
他和吴邪本就是两个道上的人，吴邪没有必要为了他牺牲良多，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未来可言。想到这里，张起灵从吴邪身后走出来，他看向被人搀扶着的莫云高，伸出手，“莫云高，你要跟我走，还是跟他走。”
吴邪的眉头皱得死紧，莫云高的眼里却猛然闪过一丝光亮，但转瞬即逝，他摇头苦笑，“小哥，我只是伤了，不是傻了。你没必要骗我，我没什么背景，想要把你留在身边就只能依仗毒狼先生。”
张起灵却依然很坚持，“我确实对你很失望，因为你口口声声说多爱我，其实都是假的。”
这话一出，莫云高瞬间激动起来，“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绝对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是吗？”张起灵看向他，“你的爱就是把我带到金三角去，我们俩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把命交到别人手上生活，为了牵制我们，他们会给我们喂下你亲手制作出来的东西，让我们乖乖地、心甘情愿地待在那个地方。”
莫云高一愣，随后疯狂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不想的……小哥，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那你就跟我走，跟我出去，我们或许还有得谈。”张起灵道，“如果今天你执意让他带走我，我保证，这辈子你不可能会再见到我。”
莫云高的眼里有着挣扎，一旁的毒狼却嗤笑一声，“我没有时间观看你们的爱恨情仇，动手，两个都带走。”
吴邪又一次站在了张起灵身前，他手中的枪指向毒狼，“想清楚，和我对上，或许你暂时能占一点上风，但你能不能顺利走出境内就得两说了，别到时候人没带走，自己却留下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行走的特等功？”
毒狼因为吴邪称呼变了脸色。
而吴邪话音一落，一旁的胖子、黑瞎子和解雨臣等人，纷纷都看向了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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