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双面》
第二十四章
part 1
吴邪似乎没想到张起灵会说出让他直接杀了莫云高这种话来，一时间有些愣怔，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点，他放开莫云高，下意识要出去追张起灵。
但莫云高被放开的一瞬间就扯住了吴邪的衣服，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露出一个可以说是狰狞的笑容来，“吴邪，你想得到小哥的爱，可能要等到下辈子了，就算我现在落在你手里又怎样，就算你高高在上又怎样？小哥爱过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邪狠狠抓住莫云高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直视自己，他用大白狗腿抵住莫云高的嘴唇，“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莫云高眼里的兴奋依然存在，“杀了我！吴邪，就现在，杀了我！”
吴邪承认，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有杀了莫云高一了百了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没有下手，不是因为他有多仁慈，而是莫云高不能死在他手上，他是张起灵的前任，不管吴邪承不承认，这个事实都存在。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老子便宜你？你他妈做梦。”
说完吴邪把他狠狠甩在床上，起身走了出去。
张起灵就在吴山居的店里坐着，看见吴邪出来他也无动于衷，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吴邪，仿佛不在意莫云高的死活，也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做这个杀人凶手。
吴邪走到张起灵的面前坐下，眼睛紧紧盯着张起灵的脸。
他知道自己过于令人窒息了，按理说张起灵的过去怎样都无所谓，毕竟都是以前的事了，可他听见张起灵承认莫云高是他年少的心动时，那股子想把莫云高给杀了的欲望根本就藏不住。
他想毁了莫云高，想让张起灵亲眼看见莫云高是怎么被他按在地上践踏的，可是当张起灵说出那句话时，他又明白了过来，因为不爱，所以张起灵谁都不在乎。
由于下雨，此刻店里没有客人，气氛十分沉重，吴邪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小哥，如果我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学长，你说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张起灵垂眸，他想说有可能的。
他和吴邪在一起很开心，也很舒服，就是他想要的状态，吴邪醉酒后把他抱在怀里亲，吴邪和他偶尔的肢体接触，他都不是没有感觉，也曾心跳加速过，也曾耳朵红过，但那一切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而现在，那些记忆也终究只能印刻在不可能回去的旧时光中去了。
吴邪也没想过他能回答，冷静下来后，他想他确实应该和张起灵好好谈谈。
“小哥，”吴邪的声音有些疲惫，“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吴邪的道歉让张起灵想起从前很多次莫云高的道歉，他每次道歉的时候都很真诚，就像吴邪现在这样，但他从来没有改过。
“我想跟你谈谈。”吴邪道。
张起灵终于抬眼看向吴邪，“我也想问你，要怎样才能放我走。”
吴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点，“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就没得谈。”张起灵打断他的话，“我只想跟你谈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吴邪揉了揉眉心，“给我一个机会，我不那么偏激了，也不那么极端了，我保证以后我的手里不会有人命，我会保护好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小哥。”
张起灵道:“坐在你这个位置了，有危险的时候也不能让人眼睁睁杀了你，我对你从没有要求，因为我没想过我们能在一起。”
吴邪蹲在张起灵身前握住他的手，“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当初都能答应莫云高，为什么现在不能和我试试？”
“那不同。”张起灵道。
“怎么不同？”吴邪皱眉，“他追你三年我也可以！我说过我可以更久！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张起灵想了想，“我不能阻止你喜欢谁，但如果你真的很想跟我好好发展，我可以给你机会，前提条件是你不能关着我，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哪里都可以，你也不能找人特意跟着我。”
吴邪没说话。
张起灵见他这次居然没有反驳，想了想又继续道:“如果你做到了，那我……也会好好考虑我们的事。”
part 2
吴邪其实一开始就是想和张起灵好好发展，也没想过要和他走到这一步，只是当时猝不及防让张起灵看到了现场，无奈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
他确实是个疯子，但他是个理智的疯子，也是个贪心的疯子。
他不仅仅想捆住张起灵的人，还想捆住他的心。
想到这里，吴邪握住张起灵的手又紧了一点，“小哥，我不关着你了，也不限制你的自由，更不会找人跟着你，但我还想你像从前那样，做我的小店员，你不想跟我住可以搬到外面去，我都不拦着你，你可不可以别走……”
张起灵对这份工作还是满意的，没什么排斥，挺吴邪这样讲，他觉得这可能是吴邪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暂时先这样也行，至少不用每天应付吴邪的亲吻，不用每天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入睡。
“好。”张起灵说。
吴邪笑了笑，他坐到张起灵旁边亲昵地揽着他，“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小哥，以前是我不对。”
张起灵没有反抗，吴邪眼里有了一丝满意，他将张起灵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张起灵的头上，张起灵看不见吴邪眼里一闪而过的深意。
以退为进，是吴邪惯用的技俩。
他知道张起灵肯定会答应，因为不答应的话他就会失去所有条件，每天只能回吴邪给他指定的住处，每晚只能面对吴邪，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而现在虽然还是在吴山居上班，但至少有了自己的生活空间，做什么都没人干涉。
可，吴邪必定没那么好心的，张起灵住在哪里，平时会和谁接触等等这些他都会知道，也会一点点渗透到张起灵的生活中去，直到让张起灵彻底喜欢上自己。
对付张起灵这样面冷心善的人，吴邪最有办法。
拿下他的第一步，那必然是卖惨。
part 3
“小哥。”吴邪把玩着张起灵的手指，“其实这样也好，我不用藏着掖着，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身份，也可以跟你分享很多事。”
“其实很久以前，我确实是你刚认识我那时候的状态，人如其名，天真无邪。我在浙大读书时，曾经暗恋过一个学弟，也是那时候我明白了自己喜欢男的，当时心里很慌，但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学会了坦然接受。”
“大四那时候大家都在奔波劳碌，而我已经被保研，没什么好操心的，于是我开始向他示好，他也许明白了我的心意，但他十分反感，在校园论坛里发帖曝光我，还向学校举报我骚扰，把我对他说的话断章取义录下来公开，最后……我被取消了保研资格。”
说到这里，吴邪感觉他手里属于张起灵的手指头动了一下，动作很轻，但吴邪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但张起灵看不到。
“无所谓了，还好我对他也只是朦胧的好感，我觉得他的行为真的让人恶心，既然保研资格被取消，那我也没什么不能犯错的后顾之忧了，于是我把他实实在在打了一顿。”
事实上，吴邪确认自己喜欢男人是因为他对女孩子没感觉，做梦也是看不清脸的男的，没有具体对象，大学那个男生因为吴邪觉得他好看多看了他几眼而嘲讽吴邪，被吴邪一脚踹到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从此以后见了吴邪就绕道走。
“后来，我被我的亲三叔骗得团团转，他一步步把我带进这个黑暗的圈子，然后他自己慢慢全身而退，我迫不得已坐上了这个肮脏的位置。”
“我第一次拿到捅人是在一个墓里，就是教授提起过的那个鲁殇王和铁面生，我当时和你说躺在棺材里的早就不是鲁殇王，而是铁面生，我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亲眼所见，也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杀了人。”
“因为触发了机关，墓里很多要人命的东西跑出来了，我还记得那个人叫大奎，是我三叔请的伙计，他死也要叫个人垫背就选了离他最近的我，我没办法，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杀他，我的命也得留下。”
“回来后我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噩梦，小哥，你能看到的我所有表现出来的凶狠都是装的，我其实很害怕，我也惜命，我也……不想死。”
前期吴邪是有点装狠的意思，但后面……他不用装，人坐在那里就是大写的狠字。
张起灵抬起头来，他不习惯和吴邪如此亲密的动作，但不得不说，从那天看到吴邪在密室里的所作所为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他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吴邪的过去。
现在吴邪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可谁都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他也无法感同身受吴邪受过的苦。
“你有那么多的产业，都是合法合理的，如果你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可以结束那些黑暗面的东西。”张起灵道。
“我确实很想结束。”吴邪似乎是有些累了，他靠在张起灵身上，“可是有一个词语叫身不由己，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人盯着我，我不想哪天就没了命，所以我得有势力保护好自己……和你。”
张起灵想说你让我走，从此以后不再和我有瓜葛就不用费力保护我了。
别人爱一个人是为了给他遮风挡雨，而吴邪的爱是给他带来风雨，也确实有些麻烦。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侧脸，心想为什么他就摊上了这么个人？
而吴邪并不知道此时张起灵的心理活动，他想，如果小哥不心疼，那就说明卖惨还不到位。
明天用什么理由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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